桂 花 园 探 古

涂世辉

 

　　桂花园，又称桂园，一个多好听的名字。
史载，在烟波浩渺，云水相连的洞庭湖西端，名曰赤沙湖，在赤沙湖中有一个小岛，岛上杂草丛生，虫蛇出没，风和日暖，飞鸟翔集。南宋初年，金兵南侵，有一位进士出身，解官归田的浙江籍老人，由于战乱所阻，不能归身故里，又见此岛东连洞庭水，南接青草湖，北临赤松亭，山水形胜，是一个天然的修身养心处，老人便不再往回走，遂在此处安顿下来，筑园建树，开荒种地。《南县志》桂花园旧址碑文记载了这件事，碑文说：
　　“桂园乃涂氏发祥之地，宋南渡时始迁，祖淑和公以进士由浙江出宰江华（江陵、华容）解职后道梗不得归，睹此间山水胜，遂家焉，园为公所筑，植桂树基中，代远年烟，颓坏殆尽……”
　　碑文中记载的桂园就在这个小岛上，涂淑和便是这位筑园拓荒的老人。此后，涂氏家族便在这里繁衍生息，辛勤劳作。园中桂树，年复一年，长势葱茏。只因丹桂香，引来众鸟栖，在以后的年月里，陆续有许多人来到这里落户，这些人就像桂花园中的桂树一样，扎根在这块沃土上。
　　“千章之路，殊品为桂。秉德于阳刚，舒秀而壮丽”（桂花园赋）。桂花园地处南县县城东南角，地势高低起伏，风景秀丽。昔日的百里赤沙泽国水乡，如今已是一片泱泱绿洲。而今走进桂园，纵目所及，却不见丹桂挺立，只有樟树一株，冠盖约亩，苍翠古老，当年吾祖涂公所植桂树在哪里？是否“代远年烟，颓坏殆尽？”园中古樟又是何人所植？我问园中一位本家老人，老人将我带到珍藏在家里的一块《桂园石刻》碑前，只见上面写道：“……古桂朽本，忽发樟树数株”，其中一株欣欣然愈长愈粗，枝繁叶茂，留存至今。原来，这株古樟是早年桂树朽断后从其根基上长出来的。桂树发达的根系，丰富的营养使樟树迅速茁壮起来。据说，古樟常喷桂香，香飘十五里。白天，农民们劳作之余，坐在树下歇息，心胸怡然；晚上，携一条小凳，坐在树下乘凉，蚊虫不咬；孩子们更是喜欢在树下玩耍，有时还爬到树枝上捉迷藏。古樟昂然独立，绿荫盖地，把清凉与芳香带给了湖乡百姓。
　　桂树一侧，原有一座旧式祠堂，堂前有青色石鼓倚门，为涂氏家族早年所建，“文革”时被拆毁。园中有涂氏始祖淑和公的坟茔，高台独立，草木茂盛，历年香火不断。我沿着桂园绕上一匝，站立在樟树旁，凝视着古樟粗壮的躯干，似有与之对话千年的冲动。用手摸了摸树干上的累累裂缝，像触到了它风雨雷电侵袭的伤痕，感受到了它的坚强与不屈。是的，年代愈久坎坷愈深，愈加练达，在急风暴雨的冲击下愈能处之泰然。古老的樟树正是南县人的象征。当地老百姓告诉我，古樟的荣茂是祖宗阴灵所佑，是古代德风所化。可不是么，登高远眺，现在正是建立在过去牢固的基石上，未来正从脚下延伸，南县的历史亦正是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中的一页。洞庭湖区的泱泱大绿洲上，粮棉丰盛，荷桂飘香，正是湖区人民不畏艰难，勤劳耕耘的结果，这些故事，都会刻印在桂花园苍劲古老的樟树上，昭示着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