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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会主任妻女被害 刑警队值班室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时间定格在了2004年12月14日的凌晨，在呼伦贝尔市的一个偏僻的小沟村，有村民向警方报案称：小沟村村委会主任的妻子和女儿被人杀死在了家中。涂尚国这时还处在浓浓的睡意当中，前夜秉烛阅卷的疲惫还未能消除，接到单位的电话后，他一骨碌身坐起来，穿上警服，急忙骑着那辆老式自行车赶往单位。 这一天的天气出奇地冷，会议室内亮着灯，白色的冷光揭开了晨曦的雾霭，听说局里出了案子，民警们陆续地赶来了，都带着一身的寒气，这一回，涂警官是作为专案组的专家成员直接参与此案的侦破工作。在专案会议上，大家简单地介绍了此案的简要情况—— 小沟村的村委会主任张立升现在正在北京等地做土豆生意，留下妻子和女儿在家，女儿兰芳是大姑娘了，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便一直呆在家里帮助母亲料理家事，母女二人成为了张立升生意上的坚实后盾，两人偶尔还会和村里的朋友们往来，她们为人本分，从不惹事生非。在张立升的隔壁住着他的亲哥哥张立新，他有一个儿子张强，也是因为老实出了名的。12月14日的一大早上，张立升想让妻子再从家发来一批货，以满足前景看好的市场需求，便从北京给家里打来电话，但是家中长时间没有人接。他又将电话打到了哥哥家中，正巧张强接了电话。张立升说：“强强，你去你婶那看看，叫她们马上给我回电话，我有急事！”张立升一早就联系不上妻子，担心货发晚了，会错过大好的商机，他心情十分焦躁，忍不住对着电话大声地喊着。张强很了解叔叔的急性子，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便挂掉电话，飞快地跑到婶婶家。“婶婶”。张强一推门进了屋来，连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他继续往里走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惊恐地看到婶婶和兰芳姐姐都躺在了一片血泊中。“天哪！”张强吓得没命似地转身夺门而逃，由于慌不择路，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张强径直去找父亲，看到家里家外都没有，他便又跑到了父亲常去的邻居家中。正在和几个麻友赌博的张立新正玩到劲头上，眼看要输了钱，他像立着羽毛的鸡，外相非常激奋，看到儿子睁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张嘴骂，张强“哇”地一嗓子喊了出来：“爸，婶和兰芳姐被人杀啦！”张立新听到儿子的话，他一下推掉麻将，往外跑，张强在后面跟随，跑了没几步，他停下来问张强：“你看清了？怎么回事？”张强由于过度紧张，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嘴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两个词来，张立新就看不上儿子的懦弱，越是到了关头，就越是没本事。他对着儿子的肩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转变方向开始往派出所跑去。 半枚指纹露“端倪” 案件发生得如此突然，仿佛让人一时间难以进入到案发的情境中去，那么，现场就是痕检的根本，是痕检专家破案的唯一突破口。事不宜迟，老涂立即和专案组的同事们驱车赶往发案的小沟村，直接来到了出事地点。老涂轻轻地推开门，张立升的妻子躺在客厅通往外间的过道上，女儿兰芳则倒在卧室外边，两人都穿着睡衣，看得出来是在睡觉后，因为作案人的到来，在起床往外走的时候被杀害。室内的地板上、炕上都有大量的血迹，皮箱、立柜、被子被翻动过，老涂手拿工具，仔细地在屋内四处排查着。经过大面积的查看，他在炕上和地板上发现了一种雪地鞋的足迹，针对现场的这种种迹象，老涂断定这完全可能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并且系一人作案。但是现场表象上除了这些迹象，没有其他任何有可取价值的破案证据。老涂离开现场，又找来了张立新父子，让他们单独各自讲述了一遍发现凶杀事件的具体过程。张强虽然生平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面对眼前这位警官抠句校字的询问，他显得从容很多，说话一点也没有唯唯诺诺的地方，也许是老涂像父亲一样慈祥的面孔和平和的声音让他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你是说当时你推门就进屋了？”老涂听完了他的叙述，突然问了一句。“是呀，我一推，门就开了，我进去一看那场景吓得要命，就赶紧往外跑。”张强20岁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年轻人的帅气，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可疑的迹象。在场的两位同事看到老涂不依不饶的提问，都有点不知其所云。 涂警官静静地听着张强的反复讲述，他低下头去沉思了稍许。“那好，你先回去。”老涂站起来，转身对着身边的同事说，“你们先回队里去，我一个人再去现场看看。”老涂再次来到现场，他在屋内把找过的地方又重新查看了一遍，当他走到杂品柜附近时，定了一下神，趴在地上，探头往里看，在柜门下侧的角上，有一处血迹，上面还沾有少量头发，“这很可能是被害人的头发。”老涂一边看一边分析，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这应该是被害人与犯罪分子进行了搏斗，在此过程中，被害人倒在地上，头部碰到了杂品柜，沾上了血迹和头发，说明当时被害人没有死亡，继续与犯罪分子搏斗，那么犯罪分子也很可能在地板上留下带血的手印。”想到这儿，老涂起身把杂品柜移开，果然，在杂品柜下侧的地板上发现了不明显的血手印，老涂趴在地板上，与两个被害人的手印进行比对，从纹型上，他排出了被害人的指纹，那么，这就可以确定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血指纹了。老涂将这个只有半枚的指纹提取回来，连夜赶回了局里。在试验室里，他采用最佳的技术手法进行了处理，使这半枚血指纹达到了能够认定的条件。老涂此时饥肠辘辘，他顾不得找口饭吃，立即打电话给刑警队长，建议在排查中秘取有关人员的指纹，末了他说：“只要能排查到嫌疑人，案件就破了。” 老涂这一天连续进行了十六个多小时的现场勘查，并向刑警队长谈了自己的看法后，他喝了一点水，困倦地倒在办公室内睡着了。次日一大早，专案组的同事们在小沟村开专案会议，专案组的领导在会上征求大家的意见，但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同事们还是没有见到老涂的身影，专案组的领导有些沉不住气地问：“这老涂是怎么了，失踪了？怎么一天见不到个人影，跑哪儿去了？”听了领导的话，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老涂跑哪儿去了。正在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看法时，门一开，老涂手里拿着包走进来，一时间，专案组的所有同事们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老涂的身上，看着同事们吃惊的眼神，老涂走到桌前，冲着专案组的领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顿时，大家松下了一口气，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他们知道，老涂这回是有收获了，案情也有了着落。 “老涂，说说你对案子的看法和你失踪这一天的收获吧！”专案组的领导坐下来，满怀信心地看着他。涂警官打开文件包，不紧不慢地开始说：“我在现场提取到了半枚血指纹，经鉴定，是作案人留下的，从指纹上看，这是一名男性，而结合现场的足印来看，该人身高不超过1米70。房屋的门锁完好无损，那么，这个人之所以能够在凌晨时间被受害人让进屋内，可见是一个熟人，并且可以达到一定的信任关系，否则，深夜时间，两个女人在家，怎么会给一个陌生男子开门！那么，谁是这个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呢？ 寻找深夜造访人 寻找深夜造访人成为破案的关键环节，专案会议进行到中午时分，大家都该去吃饭了，在专案组分析研究案件的同时，外围工作正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全力排查，提取与受害人有联系的各类人群的指纹。下午一上班，刑警队长便将提取到的154个指纹交到了老涂手里。接到这些宝贵的指纹，老涂就仿佛看到了案件的生命。由于在现场提取到的只是半个指纹，所以鉴定起来的难度比较大，而且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责任感。但是，对于涂警官来说，处理这样的事情却是一种乐趣，他像着了迷的孩子一样，一头扎进去，钻研的快乐使他完全忘记了连日以来废寝忘食的劳累，他一个纹路一个纹路地细致比对，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流过。夜幕降临下来，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把台灯靠近自己，当他比对到第48人的指纹时，老涂的眼睛一亮，两个指纹的这半部分完全一致，他又凭借自己多年的痕检经验，对两个指纹的纹路走向进行了缜密的分析，最后的结果表明，两个指纹为同一个人的，而这个人正是张立新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张强！ 专案组的同事们听到老涂的结果报告，都十分惊讶。目前，在专案组的努力工作下，通过对全村与张家有“过节”的人员排查， 已经初步锁定了两名人员，并且这两人不仅仅是熟人，而且有一人还曾公开到处声张，迟早有一天要杀掉张立升全家。但是，涂警官的痕检结果是有科学依据的，并且根据对现场的还原断定，如果是有深仇的人深夜造访，兰芳母女怎么也不可能给他开门。 第48个指纹原来是他的 就这样，专案组再次把张强叫来，开始对其进行讯问。张强没有一点的紧张或是害怕，表现极其正常。面对民警们的问话，他显得很无辜的样子。“张强，把你脚上的鞋脱下来，我看看。”老涂一指张强脚上的鞋。张强很顺从地把两只都脱下来，递给涂警官。老涂让人把张立新找来，随后把这双鞋拿给他看，“这鞋是什么时候买的？”老涂问。“啊，这个买了两个多月了，他特别喜欢，买了就一直穿着了。”看到老涂对儿子的这双鞋如此感兴趣，张立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摇着头说：“涂警官，你们不是在怀疑我儿子吧？他打小就胆子小得出奇，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你再看看是这双鞋吗？”老涂把鞋举起来，“是。”张立新肯定地说。“他穿了两个多月了，还洗过两次，不过，这双好像没洗过啊。”“这就对了。”老涂指着鞋子说：“你儿子把旧鞋扔掉了，又买了一双一 模一样的新鞋！” 再接下来，是对张强的突击审问，老涂一直看着张强的眼睛，把当时的作案过程一一叙述了一遍。张强听着老涂的讲述，眼睛睁得老大，他感觉似乎当天晚上这个眼前的涂警官就一直在他的身后，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他看到了。“你们连指纹、旧鞋子还有作案工具都找到了？”张强再也掩饰不住惊慌，绝望地问道。在接下来的审问过程中，他便如实交代了自己的全部作案事实。 赌博让他变成恶魔 原来，张强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老实，但是整日无所事事的他，也像父亲一样染上了好赌的恶习，正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强的赌瘾要远远大过父亲，12月12日这一天，张强在赌桌上奋战了一整天，身上仅有的一千二百元钱也输得分文皆无，为此，他一夜也睡不好，始终想着如何再弄些钱来，到赌场上夺回一局。13日下午，张强看到婶婶从银行取了三千元钱回来，大把的钞票让张强看得眼睛发直，连晚饭也没心思吃下去，他总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些钱拿到手，然后去赌博，想借，婶婶肯定是不会给的。晚上躺在床上，张强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便起身下床，怀里揣着一把蒙古刀，不由自主地走到婶婶家门口，跳进院子当中，径直来到了房门外。张强正寻思着怎样才能进到屋内，把钱偷出来，不料，他扒弄窗户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婶婶。“谁？”听到婶婶的问话，张强不知怎么是好，便说：“婶，是我，小强。”听到是张强，婶婶便打开了房门，张强走入屋内，婶婶看到他疑神疑鬼的样子，便质问他大半夜跑来干什么。张强一时编不出任何理由，看到婶婶生气的样子，他想，明天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就是一顿暴打。情急之下，他猛然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尖刀向婶婶捅过去，这一刀便捅在了婶婶的胸前，受了伤的婶婶面对来得如此突然的事情，她既惊慌又愤怒，嘴里不停地指骂着张强，同时，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也许是由于平日对张强的成见和了解，她想用自己的暴怒来震慑住这个“中了邪性”的侄子。她用力去抓张强的手臂，企图夺过他手中的尖刀，张强被婶婶扑过来的强大冲力撞了个趔趄，脚被绊在杂品柜下面，两个人都摔倒在地，婶婶的头重重地碰在了柜子角上，张强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用手拉了一下杂品柜的下角里侧，此时的张强已经像一只发疯的猛兽，不等婶婶再说下去，他便抽出手来，连续几刀将婶婶捅死在地。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一瞬间，兰芳在里屋听见了外面的喊骂和尖叫声，她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刚跑出卧室，就被迎面扑上来的张强捅倒在地。见兰芳姐姐也死了，张强开始四处寻找那三千元钱，但是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他担心时间拖延久了会被人发现，便逃回了家，连夜将血衣和作案工具埋藏到了村子后山上。12月14日上午，张强看到公安局来的许多专案民警反复地在现场勘查，他担心自己留下了脚印，就特意借来朋友的车，到镇里又买了一双一模一样、但是鞋底花纹不同的雪地鞋，并将旧鞋扔掉了。 警方根据张强交代的地点，找到了他埋藏在村后山上的血衣和作案工具。(记者：孙曼曼) |
